農(nóng) 歷（組詩）

□ 艾川

農(nóng)歷是農(nóng)民心中

搭起的一臺戲

搭在五谷雜糧上面

搭在炊煙和古老的鄉(xiāng)音上面

每年的主角和配角

每年的觀眾和聽眾

都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

我的鄉(xiāng)親

二月里燕子來，八月里桂花開

一句句生動的臺詞

一碗碗飄香的米酒

親人在農(nóng)歷的劇目里

品嘗歲月的風(fēng)雨

多少苦難如燈一樣，熄滅又點燃

一次次走向低谷

又一次次推向高潮

而一到冬天

老祖母就開始講述她的動人故事

屋內(nèi)爐火青青

屋外白雪飄飄

北風(fēng)吱呀吱呀的推門聲

常常打斷老祖母的話語

而這時，窗外的村巷里

又有一句諺語生動起來

七九、八九抬頭望柳

故 鄉(xiāng)

那里的房屋與我有關(guān)

那里的莊稼與我有關(guān)

那里的山山水水啊我把它叫作故鄉(xiāng)

那里的一草一木與我密切相連

打谷場上曬著我童年的太陽

小河中流淌著我夢中的月亮

無數(shù)次徘徊在柳絮飄飛的村口

等待著和鄰里的小妹相約田間地頭

金黃的是香噴噴的油菜花

碧綠的是鮮嫩的麥苗

是誰放縱了一群乖巧的春風(fēng)

是誰把這干凈美好的田野悄悄揣入懷中

那里的麻雀總是喜歡在屋檐下嘰嘰喳喳地叫

那里的蟬鳴總是把乘涼的人們驚擾

那里的牛羊總是乖乖地站在藍天下

被青草幸福地包圍被牧鞭自由地敲打

那里的人們偶爾相遇總要聊上半天

不外乎是些柴米油鹽之類的事

那里的人們臉上的表情總是與天氣有關(guān)

遇上一場好雨他們的笑聲就像秋天的紅薯一樣甘甜

那里的淳樸總是和善良搭配在一塊

那里的愛撫總是和孝道密不可分

那里的人們?nèi)绻犝f誰家的孩子犯了法作了孽

一定會罵他給老祖宗的臉上抹了黑

那里的一口井能養(yǎng)活一方人

清澈的井水滋潤憨厚的鄉(xiāng)音

那里的一片老槐樹林總被許多人惦念

那里的每一個傳說都能從古流傳到今

是什么力量使我久久凝視遠方

那來自故鄉(xiāng)的召喚使我熱淚兩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