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賣款500元假鈔”的信任之殤

□王石川

 短短5個小時的大學生義賣活動，所收的600余元義賣款竟發現了5張百元假鈔，這是發生在四川省巴中市三河場某公園的怪事。這種惡劣行徑，讓參與義賣的大學生志愿者都感到憤怒，而在現場，個別市民還對這些大學生志愿者不信任，甚至當場質疑，讓他們很傷心(5月3日《天府早報》)。

“600元義賣款500元假鈔”，一方面固然可以說明大學生缺乏識別能力，另一方面也足以說明一些人的良知已經成為洼地。誠然，沒有慈善品質也許無可厚非，但用假鈔欺騙善心則不容諒解，這是對慈善精神的戕害，讓從事慈善活動的人悲傷。

打量這起“假鈔門”事件，筆者覺得并非偶然，與一些市民的狐疑心態聯系起來則尤其值得深思。誠如報道所稱，不少市民對這些義賣的大學生表示質疑，“誰知道這些錢到底有沒有送到需要幫助的人手里”、“你們這活動是真的嗎，錢真的用于公益事業了嗎？”甚至還有人議論，“誰知道這個活動是不是騙人的？”

善念為何如此稀薄，真正做好事的人為何也被質疑？也許我們不該過多指責那些懷疑的人，而要追問市民為何不相信這些大學生，為何懷疑善款不會真正用于公益事業？事實上，他們的懷疑或是基于現實體驗，或是基于慘痛的個人教訓。比如，他們的確被騙過，他們捐助的錢的確沒有流入該流入的地方。

恰巧，筆者近日看到作家鄭淵潔講述的一個親身經歷：“2009年7月，一慈善人士同我聯系，她出資將山西省一國家級貧困縣數十名貧困孩子接到北京，申請到皮皮魯講堂聽課，我說不光免費還要贈送精神食糧和物質食糧。7月23日，當他們坐到皮皮魯講堂時，多次和貧困孩子接觸的我產生了疑惑，我怎么看他們中的大多數也不像是來自于貧困家庭的。我和孩子聊天獲知，他們中很多是縣領導的孩子。”應該說類似鄭淵潔所提到的現象其實并不鮮見，此前媒體報道，某女大學生長期接受慈善人士的貧困資助，但調查顯示，該女生之父乃某市城管局副局長。當慈善一而再再而三受到傷害，誰都會在慈善之前多一個追問。

知名學者鄭永年說，現在中國社會所面臨的主要危機之一，就是各群體之間存在一定的信任危機，而這種危機有可能深化和轉變成為深刻的社會危機。這種判斷絕非虛妄之談。人與人之間相互不信任，民眾對權力不信任、對官員不信任、對司法不信任。最高人民法院常務副院長沈德詠曾說，“當前，部分群眾對司法的不信任感正在逐漸泛化成普遍社會心理，這是一種極其可怕的現象。”

在筆者看來，要還原互信的狀態，最需要權力守信，最需要官員講信用，最需要政府有公信力。正如中組部部長李源潮所稱：“政府的公信力是社會公信的支柱。”

一言以蔽之，如果善款善用，每一分每一厘都公開透明、用到實處，老百姓在捐款時必然不會那么狐疑；如果司法做到看得見的公正，民眾自然信任司法；如果官員都能恪盡職守，廉潔高效，何愁不能取信于民；如果做好事不被誣告，法院秉公審理，彭宇的遭遇少一點，人們就會多做好事而不是猶豫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