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眾志者成其遠

微觀察·習近平主席出席第二屆中國—中亞峰會

凝眾志者成其遠

人民日報本報記者 杜尚澤 胡澤曦

“萬物得其本者生，百事得其道者成。”從一場對話，到一個機制，再到一種精神，中國中亞關系在短短幾年間大踏步前行，用這句古語探尋它的歷程頗為貼切。

一場對話，舉行于2022年1月，中國同中亞五國建交30周年之際。習近平主席在視頻峰會上提到要辦好中國同中亞五國之間的一系列對話合作機制，新的探索掀開歷史一頁。

一個機制，建立于2023年5月的西安，首屆中國—中亞峰會上，習近平主席同中亞五國元首宣布，正式成立中國—中亞元首會晤機制。

一種精神，就誕生于當下，仲夏時節的哈薩克斯坦阿斯塔納。今年6月17日，第二屆中國—中亞峰會如期舉行。

“互尊、互信、互利、互助，以高質量發展推進共同現代化”。縱覽時代風云，習近平主席首次提出“中國—中亞精神”，中亞五國元首一致表示支持。隨后，帶著萬千期盼寫就的《阿斯塔納宣言》出爐，載入連接過去與未來的共識：“應大力弘揚這一精神，使之成為機制成員國發展友好關系、推進互利合作的基礎。”

變動不居的國際關系中，何為“精神”？縱橫捭闔的外交落子中，又為何將“精神”置于突出位置？

以“精神”之名提煉相處之道，沉淀歷史的蕩滌、歲月的滄桑，昭示共同的理念、共同的夢想，是為在時移世易中看清走過的路，是為走好腳下的路。

（一）中國“外交詞典”的兩個字

中亞為何重要？

鋪開地圖，“中亞是亞歐大陸的中心，處在聯通東西、貫穿南北的十字路口”。從中國向西北望去，它是我們唇齒相依的近鄰。單一個哈薩克斯坦，和中國就有1700多公里的共同邊界。

是“等待挖掘、塑造的戰略資產”，還是握手、擁抱的合作伙伴？不同國家同中亞的關系，呈現出各自的鮮明印記。

這幾日，阿斯塔納吸引了全球目光，有不少觀察者在追問：在諸多C5+1的對話或機制里，中國—中亞機制為何能夠后來居上甚至獨樹一幟，中國中亞合作的生命力源自何處？

回答這些問題，不妨從中國“外交詞典”里的兩個字去觀察。

一個是“互”字。“中國—中亞精神”的前半句，“互尊、互信、互利、互助”，平等的原則、深厚的信任、偕行的決心盡顯其中。在中國和中亞總共1360多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大國與地區互動新的歷史邏輯日漸清晰。

習近平主席在峰會主旨發言中，對這四個關鍵詞逐一闡釋。實則每一個國家，在同中國打交道時，都收獲了真切的觀感。“我們就像走親戚一樣，密切交往”“中國有句話叫‘飲水思源’，中國對我們的寶貴幫助，我們永遠不會忘記”……兩年前，西安峰會前夕，當記者向哈薩克斯坦總統托卡耶夫感嘆“在地緣政治的現實面前做‘永久伙伴’談何容易”時，他堅定回答：“我有信心。”

六國元首在西安種下的石榴樹，就仿佛一種隱喻，初時新綠，如今已經是花滿枝頭。

這一次，六國元首簽署永久睦鄰友好合作條約，樹立起新的里程碑。其中寫道：“本條約無限期有效”。在國際形勢風云變幻之際，“無限期”承諾愈顯珍貴。

一個是“共”字，嵌入了“中國—中亞精神”的后半句，“以高質量發展推進共同現代化”。

回望歷史，“共”字貫穿于中國同中亞交往的漫長歷程。12年前，正是在阿斯塔納，習近平主席提出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倡議。秉持共商、共建、共享原則，“一帶一路”將“共”寫在了道路、橋梁、田野、廠房，在中亞大地打造了合作豐收帶。

共，是命運與共，是攜手與共。很多人都對習近平主席2017年的日內瓦演講記憶深刻。歷史的十字路口，面對恃強凌弱、贏者通吃的霸凌邏輯大行其道，世界向何處去的時代之問，中國答案堅定不移：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

時間到了今天，命運共同體建設已形成全球、區域、雙邊三個層面的交相輝映。中亞國家走在前列，積極響應人類命運共同體建設和三大全球倡議，同中國實現了雙邊和區域命運共同體全覆蓋。

“互”與“共”彼此輝映，共同塑造著中國特色大國外交的獨特風范。前者，詮釋于同各方的交流交往，沒有一方高高在上的霸凌、沒有一方低聲下氣的屈辱。后者，昭示了休戚與共、攜手同行的大勢所趨，摒棄一枝獨秀、以鄰為壑，不搞封閉排他的“小圈子”，每一個選擇都映照著更宏大的格局與使命。

面對動蕩不安的世界，“中國—中亞精神”傳遞的是確定性、穩定性，是以團結合作謀發展振興的決心與信心，更是因應時代之變的思想啟示。

（二）閱讀一本書和走近一個大國

中亞國家領導人見到習近平主席，經常會主動提起一本書。他們分享研讀的思考和啟迪，不由得感慨：

“習近平主席的治國理政經驗讓我想到中國儒家的智慧”；

“您作為一位具有深遠戰略眼光的世界級偉大的政治家，作為當代中國的改革先驅與建設者，始終積極推進卓有成效的內政外交政策”；

…………

這一次也不例外。阿斯塔納時間17日上午的雙邊會見，有位中亞國家元首就在會見桌前探討起書中關于改革的思想，很想聽習近平主席再深入講一講。

這本書就是《習近平談治國理政》。

研讀、思考、追問，源自“中國—中亞精神”所標注的共同夢想——“現代化”。同為發展中國家的中國和中亞五國，一直是現代化道路上的同行者。

夢想是最動人的力量。一個昔日積貧積弱、百廢待興的東方國家，探索出了一條迥異于西方的中國式現代化道路，創造了人類文明新形態。對于孜孜求索現代化的中亞國家而言，從有形與無形的“書”中看到了現代化百花齊放的可能、汲取著“走自己的路”的信心。

“以高質量發展推進共同現代化”，攜手逐夢的共識凝練進“中國—中亞精神”，賦予了雙方互利合作更深遠的發展邏輯，更豐富的歷史意涵。

有幾個數字：

本屆峰會期間，中國同中亞國家達成110份各類合作共識。經濟、科技、文化，部委間、省州間、媒體間，搭建起一個多維立體的合作格局。這，昭示了規模。

西安峰會以來，雙邊貿易額實現35%的大幅增長。3年前為2030年確立的700億美元貿易目標，早已提前完成，去年更是創下948億美元貿易額的歷史新高。這，顯示了速度。

而這一切，卻發生于單邊主義抬頭、貿易摩擦頻發的國際形勢下，成為敞開胸懷、開放發展的最具說服力的講述。

外媒注意到了本屆峰會之于多邊主義、國際經貿秩序的意義：中國—中亞貿易暢通合作平臺揭牌，六國達成加強經貿合作的行動計劃；中哈簽署新版投資保護協定，中烏成功結束烏加入世貿組織的雙邊市場準入談判……跋山涉水的現代化征程，是封閉還是開放，是合作還是對抗，中國和中亞五國給出了選擇：“關稅戰、貿易戰沒有贏家”“單邊主義、保護主義沒有出路”。

在歷史前進的邏輯中前進，在時代發展的潮流中發展。觀歷史前進、看時代發展，“路”上有最生動的圖景：

作為橫貫亞歐的“鋼鐵駝隊”，中歐班列80%過境中亞，彰顯了“黃金十字路口”的發展潛能。中吉烏鐵路、中哈第三條跨境鐵路、中塔公路改造、跨里海國際運輸走廊……一批交通大動脈項目的扎實推進，助力中亞由“陸鎖”向“陸聯”轉型，深刻重塑區域合作筋骨。

落棋布子。新時代，對區域發展擘畫布局，西部大開發向縱深推進、西部陸海新通道鋪展延伸。將目光向西、再向西望去，中國潛力巨大的國內統一大市場，銜接的正是一條條翻越崇山峻嶺的通途。

大風泱泱，大潮滂滂。這或許就是共建“一帶一路”倡議眼光、時代價值。

本屆峰會，六國元首共同見證又一個“首次”：中國首次同周邊單一區域內所有國家整體簽訂共建“一帶一路”合作文件。

為何堅定選擇中國？中國，一個“賦能型大國”，它是充滿誠意的、不附加任何條件的，又是務實的、腳踏實地的。就如峰會期間，習近平主席宣布在中國中亞合作框架內建立減貧、教育交流、荒漠化防治三大合作中心，涉及的每一個領域都是中亞人民的關切，回應了他們提升自主發展能力的迫切需求。

“親誠惠容”，今年春天召開的中央周邊工作會議，再次強調這四個字。中國中亞合作的優勢就在其中。從更深的維度去看，中國給予的，是機遇、平等、信任，是如伙伴、朋友、兄弟般的以心相交、成其久遠。

給予著，也收獲著。抵御逆風的信心，在合作中增強；定義未來的能力，在合作中鍛造。

（三）融匯五千年文明的時代表達

精神的孕育，如壯闊大河匯聚萬千溪流。

2022年的視頻峰會上，習近平主席凝練提出“相互尊重、睦鄰友好、同舟共濟、互利共贏”的中國中亞合作成功密碼；2023年，西安峰會上，從宏觀愿景上就建設一個什么樣的中亞提出“四點主張”，就如何建設中國—中亞命運共同體提出“四個堅持”。

放眼歷史，人類社會始終在求索國家間的相處之道。正因在理念層面持續探索中國中亞關系發展之道，才有了今天“中國—中亞精神”的提出。過往經驗、現實合作與未來愿景，熔鑄為具有歷史高度的精神標識。

換一個角度去看，這一演進歷程恰恰又揭示了中國中亞關系發展的深層邏輯：以理念淬煉引領實踐發展，以精神認同筑牢命運紐帶。

歲月深處，萬隆精神、坦贊鐵路精神、“四好”精神、“上海精神”……并沒有因時光的流逝而消減光芒。

新時代，絲路精神、金磚精神、中非友好合作精神、中阿友好精神、中俄戰略協作精神、中法建交精神等，鐫刻著中國特色大國外交的奮進與開拓。

這些精神，也是相處之道的凝練升華，無一不指向和平發展、合作共贏，深刻塑造著國際關系乃至全球格局的未來。

一個文明型大國的底蘊與格局，盡在其中。

由絲綢之路精神，可深切感悟和而不同、和合共生的傳統智慧；由中非友好合作精神，可清晰體察“國不以利為利，以義為利也”的價值追求；由中法建交精神對獨立自主的推崇，可深刻洞見“萬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的文明滋養……那一年，在上合組織青島峰會上，習近平主席如是闡釋“上海精神”：“儒家倡導‘大道之行，天下為公’，主張‘協和萬邦，和衷共濟，四海一家’。這種‘和合’理念同‘上海精神’有很多相通之處。”

月暈而風，礎潤而雨。一個國家的走向，有其歷史的規律性和文明的必然性。

每一種精神的提煉與定格，折射的是大國的世界觀、秩序觀、責任觀，說到底也是怎樣對待歷史、怎么認識自己。從泱泱五千年中華文明新的時代表達這一視角，去感悟習近平主席這番話的深意：“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中華民族的突出優勢，是我們最深厚的文化軟實力”。

一個負責任大國的胸懷與擔當，盡在其中。

外交領域，今日中國所弘揚和踐行的種種精神，沉潛著“中國之于世界，世界之于中國”的深邃思索，蘊含著對“人類向何處去”的深刻回答。

開放包容、合作共贏；平等互利、包容互鑒；主持公道、捍衛正義……這些理念，定格在中國對外交往提煉的精神中，超越了文明沖突、冷戰思維、零和博弈等傳統觀念，統一于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美好愿景。而這些，正是這個時代所亟需的思想公共產品。

“歷史的道路，不全是坦平的，有時走到艱難險阻的境界，這是全靠雄健的精神才能夠沖過去的。”

去年訪問俄羅斯期間，習近平主席談到車爾尼雪夫斯基的名著《怎么辦？》：“書中主人公的堅強意志和奮斗激情，正是當前我們所需要的精神力量。”

時代的風浪洶涌。勇立潮頭的中國，須臾不改“同舟共濟精神”，率先垂范公平正義之心、互利共贏之志，貢獻給世界的，何嘗不是推動歷史發展所必需的精神力量？

當越來越多國家選擇同中國攜手，足以佐證，一個闊步人間正道的中國，不僅朋友遍天下，更以道義成其遠。

精神如炬，照亮前路；歷史如潮，浩蕩奔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