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 喝酒天

□黃秋杰

假期閑來無事，祖國的大好河山因疫情緊張和年齡原因，讓別人去游覽吧，咱就不添堵了。前幾天熱，后幾天冷，悶在家里，客廳到臥室，臥室到客廳，沙發到床上，床上到沙發上，倍感無聊，整個假期都在郁悶中度過。

今年的雨水特別多，特別大，大到讓人恐慌，恐懼。時至國慶節，四川山西等省的特大持續降雨還在繼續，在四川省南充市，上演了“真實版”的大水沖龍王廟，據說史無前例。在豫北平原，莊稼地里還是一片汪洋，網友調侃：不用去看海了，海看你來了。

看這樣子，耽誤種麥已成定局，明年的收成可見一斑。手中有糧，心中不慌，啥時候都是這個理，想到這兒，讓人心里不由一陣緊揪。秋風配上秋雨，天氣格外陰冷，前幾天還是34度高溫悶熱天氣，突然間天一變，讓人措手不及，沒有一點兒心理準備。就像好的不能再好的兩個小伙伴，突然間翻臉一樣，心里拔涼拔涼的讓人始料未及。

在這陰冷的下雨天氣，突然間就有了想喝酒的欲望，正打算給好友打電話晚上小酌兩杯，好友的電話也打過來了，正所謂喝酒人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真是恰逢其時啊。下雨天，喝酒天，去定了！

說起下雨天喝酒天這句話，知道的小伙伴肯定不少，大街小巷的小飯館，一到這陰雨連綿的日子，生意格外好，去的晚了只能湊個角落坐下。幾個小菜一瓶老酒就能開整。老伙計之間往往這時候喝的都是珍藏的好酒。平時自己舍不得喝，這個時候才拿出來和好友分享。這個年齡段喝酒的人，就平穩多了，三五杯下肚，話比酒多，誰誰誰啥啥事，說出來和大伙分享。話題談的更多的是孩子們的事，真應了那句話：三十年前小子以老子為榮，三十年后老子以小子為榮。老友相聚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分享快樂和憂愁。桌上的熱菜往往變成涼菜再熱一遍，酒還沒喝完，話也沒說完，直到家里打電話催，小聚才算結束。

竊以為，酒沒有會喝不會喝的，只有想喝和不想喝，天生酒精過敏的除外。記得當初學喝酒，開始辣嘴辣喉嚨，難以下咽，喝的次數多了，三五盅下去，就平順多了。不會喝酒的人看到喝酒人剛端起酒盅喝酒，呲牙咧嘴，都會說：酒恁辣不喝不中，殊不知他看到的是表面現象，不喝酒永遠不知道喝酒的妙處（當然壞處也不少）。這跟吃香菜一樣，喜歡吃的人咋吃都喜歡，不喜歡吃的人，聞見香菜味就受不了。

下雨天喝酒，應該是在老家也有這個說法，尤其是連陰天，沒啥活干，幾個對勁兒的老伙計相邀，因陋就簡，拌個青蘿卜扒，涼拌個白菜心，炒個雞蛋，隨便弄夠四個小菜，所邀來的沒人講究菜的好壞檔次高低，奢侈一點的割點肉，就是一個小酒場。當時的鄉下，相處之間講個味氣，酒更不講好賴，三五盅下去都是一個味：辣！喝著喝著，氣氛就上來了，話匣子就打開了。

家鄉離郭集酒廠近，鄉親們常喝的都是郭集酒廠生產的閣老俸大曲，一塊五一瓶，因酒曲味重，沖勁大，俗稱“喝了蹦”，特曲三塊一瓶，相差一塊五，還是喝大曲的多。家里喂豬都是從郭集酒廠買的有糧食籽的酒糟子，一塊錢一袋。賒店酒廠的特曲好像五塊多一瓶，家鄉俗稱老特。能喝賒店老特的往往都是不掏錢的下鄉檢查工作的干部。農家辦事還是圖個便宜實惠。在當時辦事買散酒的大有人在，我家堂屋八零年春上蓋的，當時蓋房子還是生產隊安排勞力出工記工分。一共三場酒（開工、上梁、竣工）都是父親在縣城酒廠用膠壺灌的散酒。

下雨天喝酒，往往是地里的莊稼收完了，才有心情喝上二杯，一場雨天酒局，可以緩解秋收辛勞帶來的困乏。如果地里莊稼沒收完，是萬萬不能也沒心情喝酒的。我們村雖然不大，小伙伴們也以友誼厚薄而分開站隊，關系好的弄兩瓶酒，無論如何也要喊齊才能共同分享，絕不會自己吃獨食。整個冬天沒啥農活，喝閑酒的次數稍多，隨便有個吃的理由，就是一個小酒場。有年冬天，我家養了幾年的狗死了，小伙伴們知道后背著我燉了一鍋狗肉，燉好后才喊我去喝酒，那一場酒，我是滴酒未沾，心里難受極了。

現在有時候很懷念從前的小酒場。小方桌，幾個碟子，小酒盅，小酒壸，溫酒叉。往溫酒叉里倒一點酒，用火柴點著，酒燃燒呈現出藍色的火苗，舔著酒壺，不一會酒溫好后，倒到小酒盅里，酒香四溢。用小酒盅喝酒，端到嘴邊吱溜一聲下肚，有聲有色，個中滋味感覺無以言表。現在用大酒杯喝酒，感覺喝下去的全是苦辣水，伸脖子瞪眼才咽下去。不喝口水或者叨筷子菜，酒都送不到胃里。在老家喝酒的那感覺現在是找不到了。人生的各種磨練活生生的把天真無邪四個字改成一臉蒼桑。酒也伴隨著人的一生，見證這是是非非，歡歡喜喜。

借下雨天喝酒，喝的是酒，其實聊的是生活，透出的是感情，喝酒只是一種形式載體，要的是喝酒的過程。恍惚間手機響了，老友的電話又打來了，出發，喝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