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

　　這段時間難得清閑幾天，突然萌發回老家看看的想法，畢竟有半年多沒有回老家了。回去其實也是看看老家的院子、房子而已，借此撫慰一下半年來積攢的鄉愁。因為十多年前就把父母接到身邊了。拿定主意后，咱也來場說走就走的老家之旅。導航顯示全程122公里，時間需一個小時五十分鐘。

　　駕車出驛城沿開源大道一路向西，這幾年市區框架持續拉大，新修的開源大道，雙向八車道，駕車走在上面舒緩平坦。不到50分鐘，過春水鎮后上焦桐高速，又走有十幾公里上新開通的周南高速。周南高速專門在我的家鄉下洼鎮開一出口，著實方便了下洼、陌陂兩個鄉鎮的鄉親們出行。這條高速在方城小史店也有出口，山里的各種農產品和石材通過周南高速走向全國，因此這條高速也稱為扶貧高速。

　　不知不覺到了下洼高速出口，從高速出口到村里，平平坦坦的柏油路，一直通到村邊。看到熟悉的老屋，讓人觸景生情，這就是我住了22年的房子，這就是我從出生到長大成人的村子，兒時的角角落落，現在都變了模樣。泥巴路變成硬化的水泥路，鄉親們的房子由磚瓦房都變成了二層三層的小洋樓。

　　我的老家，無論何時何地，我想或不想，它都在這里，它是我無數次夢境中最清晰的地方。老溝圈兒、老龍窩、田家墳、西南崗、東菜園兒，這些少年時期不知跑了多少趟的黃土地，每年的春種夏耘秋收，上面都灑下了我的汗水。當初曾經義無反顧地想逃離它掙脫它，現在又看到這熟悉的地塊，心里默念著它的名字，莫名涌上一絲絲傷感懷念。是啊，腳下的黃土地養大了我，我的根就在這塊黃土地里扎著。樹高千尺，早晚是要葉落歸根的。

　　村子里幾乎碰不到年輕人，隨著社會的變革，他們和我一樣，都在全國各地的大小城市，為了實現自己的愿望和夢想而努力拼搏。留守在家里的都是爺爺奶奶級別的，守著生活了大半輩子的家，替遠在外鄉打拼的孩子們守護著心靈深處思念的家園。正因為有這個家的存在，一到臨近春節，在外打拼的游子無論離家多遠，也要打點行裝，披星戴月趕回家團聚。在村子里偶爾碰到幾個小孩，瞪著黑溜溜的眼珠子，很驚奇地看著我，我也不認識是誰家的孩子。真應了賀知章的那首詩: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未改鬢毛衰。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

　　下午在返程的路上，我回想起上世紀90年代中期，回一趟老家，不亞于一次“小長征”。上午八九點就坐上班車，光兜圈子就一個多小時，在滿車人不斷催促下才緩緩上路，班車一路上人下人，走走停停，到泌陽縣城就12點了。下車后慌忙找發往郭集的班車，把行李放上去占個座，再匆匆去車站門口的燒餅攤買個火燒饃充饑。因為班車說是到郭集，其實到羊冊就不走了。然后再背著行李去找機動三輪車，討價還價后出發去郭集，從羊冊到郭集的路賴,加之車還跑得快，把人顛簸得心口疼。

　　到郭集街天就黑了，也沒有電話，又不通車，只能背起行李一步一步向家的方向走去。到家就夜里八九點了。兩個腳后跟磨得津血。把行李放下，坐椅子上歇歇，媽燒好湯讓我喝，累得也沒心情喝，洗腳的時候腳后跟磨破皮流血，沾水就疼，我齜牙咧嘴的樣子讓媽心疼得直掉眼淚。

　　那時候雖說離家100多公里，但因為路途交通不便，很少回老家。回家走一天，來又是走一天，回一趟老家著實不易。

　　后來條件好了，自己有了車，再回老家就方便容易多了。2006年國家把省道S333修成柏油路，這是我回家的必經之路。現在又通了高速公路，一直到家里的大門口都是硬化的水泥路，早上6點多出發，到老家還能看到鄉親們端著碗吃早飯呢。

　　想想以前回趟老家作的難受的罪，再看看現在，真是感慨萬千，現在出行比以前真是太便利了，小到村村通修到家門口，大到高速公路、高鐵以及飛機構成的立體交通網，四通八達。從前過年時貼在自行車架子車上“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出行愿望，隨著家庭小轎車的普及都已實現。以前去一趟新疆庫爾勒我姑姑那里，坐火車走3天3夜，現在坐飛機4個小時就到了，早上在家里吃過早飯，中午可就在北京能吃上烤鴨。各個省市正在打造的一小時、半小時經濟圈，又通過交通網絡把人們空間距離拉近。地球慢慢變成了名副其實的地球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