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憶祖母
□李中衛
再過幾天就是清明節了。我坐在門前,望著灰暗的天空,聽著雨水敲打雨篷發出的“啪,啪”聲,思緒不由天馬行空般馳騁起來。蒙蒙雨絲中,我眼前又浮現出祖母那慈祥的面容來。祖母,我又想您了!
祖母離開我們已有24年了。她去世時我才26歲,現在我的兒子就20歲了。24年中,許多人、事、物在我的記憶中慢慢磨蝕掉了,祖母卻一直活在我的記憶中,祖母的音容笑貌、和我一起生活的點點滳滴歷歷在目。
祖母生于1917年,她在農村生活了一輩子,也操勞了一輩子,一生都過著貧苦的生活。晚年又飽受疾病的折磨,沒過一天好日子。
我小時候也生活在農村,我們家和祖母家相隔不遠。那時我的父親在城里工作,母親在家里種地,還擔任著大隊副書記的職務,平常忙得很。所以,大多數時間我是和祖父祖母生活在一起,吃祖母做的飯,晚上常常睡在祖母家里。
在我的記憶中,祖母裹著小腳,打著綁腿,穿著自己做、自己染的粗布衣服,沒有別的顏色,只有藍黑色,連頭巾也是這個顏色。花白的頭發挽在腦后,滿臉皺紋。兩只失神的眼睛沒有光澤,像兩枚干核桃。缺了牙齒的嘴唇干癟著,一笑,露出僅剩的幾顆牙。由于勞累過度而佝僂的身軀,使祖母的上身幾乎與地面平行,走路也變得十分困難,不得不拄著一根破木棍當拐杖。這就是我的祖母,我摯愛的祖母。在別人眼里她可能有點丑陋,但我一點也不覺得。在我心里,她一直是那樣慈祥可親,那樣溫柔善良,那樣勤儉節約。
那時候農村還很貧窮落后,大家都過著食不果腹的日子,穿得破破爛爛的。年邁的祖母更是忙里忙外,種地、做飯、喂豬、養雞、縫縫補補操持家務,一刻也不得閑。因為家里窮,祖母特別節儉,從不亂花一分錢,就連我們吃飯時掉在地上的飯粒,她也撿起來吹吹吃掉。只要出去,她就見啥撿啥,樹枝、莊稼稈、玻璃瓶、塑料鞋底、麻繩頭都撿,回來時懷里抱得滿滿的。連梳頭掉下的頭發,她也舍不得扔掉,總是纏成一團,塞在墻縫里。等到走村串戶的貨郎一來,她就拿出這些撿到的東西換些針頭線腦之類的東西。
后來我們舉家搬進了城里,祖母常常趁著農閑到我們家住上一陣子,給我們做飯、洗衣服。
記得我上高三那年冬天,祖母為了不耽誤我上學,總是早早地把飯做好,等我一到家,就能吃上熱騰騰的飯菜。雖然是粗茶淡飯,我卻吃得十分香甜。
因為是畢業生,我常常得加夜班復習,有時熬到12時。祖母躺在外間的床上,看到大半夜了我的燈還在亮著,就溫柔地叫我:“中衛,恁晚了,睡吧,明個再看。”我就回答:“好,我就睡!”過了一會,她見我還沒睡,又叫我一遍。直到我睡下,燈熄了,她才安心睡去。想想祖母是多么地疼愛我啊!這時想起來,我的眼睛里仍是酸酸的,淚珠在眼眶里打轉。
1996年夏天,是我大學畢業剛參加工作的第一年。祖母病重,我從鄉下老家把她接到我家。雖經多方求醫,卻醫治無效,她因心臟衰竭和多種并發癥撒手人寰。我痛苦萬分,淚飛如雨,我第一次真正感受到最親的人離世的痛苦。
一陣涼風襲來,不覺寒意頓生。我的思緒隨之收了回來,我看了下表,已快中午了。我起身拉緊了衣服。我已做好了打算,再等幾天我就回去看一下我的祖母,磕上幾個頭,在心靈上與祖母再一次相會。
愿祖母在地下安息!
責任編輯:閆繼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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