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我的母親

□張廣新

母親的童年很悲慘。據說她的親生母親去世早，后娘很不待見她，特別是同父異母的弟弟妹妹們的出生，讓她的生活雪上加霜。五六歲時便拾柴、做飯、洗衣、喂豬，很多家務活都要她來做，稍不留意，還會遭來一頓毒打。母親從小營養不良，個頭矮小。

后來，母親嫁給了父親。父親識文斷字，精明能干。嫁到我們家后，母親十分勤快，粗活重活搶著干，做飯洗衣全包攬。好在祖母懂大禮，并不為難母親，這讓母親很是感激，干活也更加賣力。雖然很累，但母親感到很舒心。

有了我們兄妹幾個之后，母親就更加忙碌了，不但要做家務，還要照顧我們兄妹幾人，操勞程度可想而知。我到了上學的年齡，母親就找來很多碎布片兒，一針一線地為我縫制了一個花書包。此后每次我放學回家，母親總是問我在學校里的學習情況。

那個時候，還沒有實行聯產承包責任制，大部分家庭都很窮。可我感覺我們家好像比其他家庭富裕。上初中時，學生都是從家里拿干糧，我每次拿的都比別人的好，最差也是花卷（一種麥面和雜糧摻合在一起蒸的饃），以致做飯的師傅都覺得我家的條件好。

在縣城上高中時，我每次從學校回家，母親總是會做很多好吃的飯菜，但那時我沒有意識到，這些都是母親特意為我準備的，比如殺個雞，甚至連弟弟妹妹都不讓吃，說我學習累，給我補補身體。其實我們家跟其他家庭一樣，并不富裕，只不過是家人省吃儉用罷了。

我參加工作的時候，母親由于勞累過度，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即便這樣，為了不影響我工作，她主動要求幫我帶孩子，閑時住在我們家，忙時干脆就帶著孩子回家勞動，一刻也沒有休息過。

后來，日子好過一點了，我想接母親出來享幾天福，她卻病倒了，而且病得還不輕，一查出來就是肝癌晚期。或許是她平時就有感覺，只是為了不給兒女們添麻煩，一直強忍著。就是在患病期間，她也不愿連累別人，總是說自己能挺住。

母親走了，帶著對子女的牽掛，對人世的眷戀，永遠離我們而去。我很愧疚，沒能在母親身邊多盡一些孝心。

世上的事往往就是這樣，失去的時候才知道珍惜。“子欲養而親不待”，恐怕是世上很多人心中無法言說的痛。

我的母親，她勤勞善良，對子女無私奉獻。她的這種品質，正是世上千千萬萬的母親所共同具有的品質。也正是這種優秀品質，使炎黃子孫繁衍至今，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