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仿微風的筆畫（外一首）

□翟玉堂

我親自感受了大風

誰慣壞了他的暴脾氣

掏出滿腹的牢騷

四面樹敵

說自己的口袋里東西太少

以為所有的事物都阻擋了他的

腳步和幸福一路狂奔

在所有的人群中都留下他

發泄的掌紋

從沒意識到自己丟失了什么

這讓我想起了微風

微微的風微到骨子里不急不躁

腳步輕得像修行的螞蟻

無聲無形 像一縷淡然平和的月光

他常到小草花朵的家里坐坐

和松果昆蟲交朋友

在柔滑的絲綢上 繡出漣漪

我曾經是那十二級的大風

將自己摧毀

如今我坐在微風的教室里

像一只安靜的小鳥

模仿微風的筆劃

反復出現的名詞

像反復種在天上的星星

遙遠而又明亮

像隱入山間的溪流

澄澈而安寂

反復出現的名詞

握在手里 放在肩上

站在村頭 綠在夢中

握在手中的名詞

鋒利而疼痛

總是在農歷五月的舞臺上唱主角

密集而虛擬的鼓點

咬破夜的黑

喜悅和繃緊的神經

銜著黃鸝的叫聲

展開宏大的敘事

放在肩上的名詞

皮膚紫銅色

身板結實而柔韌

總是把陡峭的路放在牙關上

忽閃一下 就有油鹽柴米的味道

擺動尾巴的名詞

有與生俱來驅趕痛苦叮咬的尾巴

持重而隱忍

掌握四季變化的裁縫

翻修二畝時肥時瘦的衣服

站在村頭的名詞

高過村莊 高過視線

被歲月掏空的腰身

爬滿象形文字的皺紋

綠色的音箱

轟鳴著一代代綠色的堅守

與土地至親的名詞

呼喚著我的乳名

站在豌豆花開的地方

接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