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的桑樹

 張君民

在老家，幾乎家家戶戶都種有桑樹，但桑樹大多栽在房屋后面或左右，絕對不能栽在房屋前面，因為有“前不栽桑，后不栽柳”的說法。

桑樹給我最深的記憶有兩件事，一是摘桑葉養蠶，二是摘桑葚。

養蠶可以說是我童年最快樂的一件事。我也不知道從哪弄來的蠶卵，小心地放在一個紙盒子里。一個不經意的早上，你會發現一個個小蠶苗破殼而出，小小的、白白的，不停地扭動著身子。這時候，我就急急忙忙地爬上桑樹，采來最嫩的桑葉放在紙盒里，然后，緊張而興奮地屏住呼吸，仔細地觀察小蠶吃桑葉。小蠶吃桑葉會發出細微的響聲，開始若有若無，但隨著食量的不斷增加，小蠶一天一個樣地長大，它們發出的聲音也逐漸增大，好像窗外的春雨沙沙作響。

直到有一天，小蠶不再進食了，它吐出潔白細長的絲線，一圈一圈地把自己變成一個個潔白的蠶繭。再后來，蠶繭變成一只只飛蛾，破繭而出，又產下一粒粒小小的蠶卵，給蠶的生命畫上一個圓。

我離開家鄉多年后，有一次回老家，忽然被告知我們西平縣呂店鄉改名嫘祖鎮了，這才知道種桑養蠶之法源于黃帝的妻子嫘祖，而嫘祖就出生在離我家不足三里地的村子。相傳，黃帝居軒轅之丘，而娶于西陵之女，是為嫘祖，嫘祖為黃帝正妃，生兩子。她發明了養蠶，史稱“嫘祖始蠶”，被后人奉為“先蠶”圣母。她首倡婚嫁，母儀天下，福祉萬民，和炎黃二帝開辟鴻茫，告別蠻荒，功高日月，德被華夏，與炎帝、黃帝一起同為人文始祖。現在鎮里重修了嫘祖墓，建起了嫘祖廟，還真有不少人前去拜謁。

我想，童年的養蠶樂趣，與嫘祖還真有點淵源呢！

桑葚，這可是童年最常見的美味。桑葚還發青的時候，苦澀不能吃，于是就天天盼著它長紅，略有變色，就迫不及待地摘下來吃，雖有甜味，但酸得掉牙。等它紅得發紫的時候，這才算熟透了，酸甜可口！孩子們爭搶在樹上樹下，吃得不亦樂乎，哪管滿臉的紅紫，像川劇里的變臉，更像豫劇里的包拯。

但這東西火氣大，不能多吃，很多孩子吃多了流鼻血，那血色和桑葚的汁液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