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老城盧加諾之旅

盧加諾是瑞士意大利語區最大的城市，也是一個沿湖而生的城市。湖岸寬闊，有長椅、有林蔭道，天鵝會上岸來在草地里找些吃的。隔著一條馬路，對面便是老城，教堂、畫廊、私人銀行、商業街聚集在此。

我們的導游Cecilia是一位四十歲上下的當地女性，有著瑞士人的樸素干練，又有著意大利人的熱情開朗，總是笑瞇瞇的。在帶我們轉了轉老城的教堂和新建的文化中心等后，她忽然有些神秘地對我們說：“我們要在這里吃晚餐，不是在某一家參觀，而是走一路、吃一路。”

我一眼望去，我們所在的這條街上并沒有任何小吃攤，怎么可能走一路、吃一路？

帶著一點點好奇，我們和Cecilia停在了一家當地餐館門前，Cecilia請我們在店門口擺放的小吧臺前稍等，她和服務員說了幾句意大利語，于是服務員端上來了幾大盤吃的，又給我們每人端來了一杯白葡萄酒。Cecilia舉杯宣布我們的美食之旅正式開始。

這幾盤食品，有當地的奶酪，有類似布朗尼的傳統蛋糕，還有一種包裹當地香腸又酥又熱的小面包。這奶酪，比德語區的口味清淡，蛋糕也不似法語區那樣甜膩，至于酥熱小面包，簡直就是熱愛冷餐的瑞士人民對全亞洲的特殊善意。我想大概是因為盧加諾受意大利飲食文化的影響，當地食物似乎更合中國人口味，畢竟意大利也是“咸、熱、淀粉”愛好者嘛。

邊吃邊喝邊聊了一會兒，Cecilia又帶我們重新啟程了。

在路上，我好奇地問她“美食之旅”究竟是怎樣的一趟旅程。她熱情地講了起來：“這是我們當地旅游局將在11月推出的全新產品。你知道，這街上并沒有所謂的‘小吃攤’，全是一家家餐廳。之前，游客只能挑選其中一家餐廳就餐。而跟著我們呢，可以在每家餐廳里小坐，吃幾口本店特色菜，然后‘轉戰’下一家。”

聽上去有點意思。尤其是在物價高昂、沒有路邊攤的瑞士，這樣的游覽倒是經濟又方便。

說著說著我們到了第二家。這是一家高檔酒館，我們在這里品嘗到了當地的紅葡萄酒和蜂蜜。蜂蜜是整罐端上來的，看上去憨厚有趣，服務員又端上來了一盤法棍夾火腿，要把蜂蜜涂在火腿上一起吃。這火腿肉比普通的西班牙火腿還更肥一些。然而當我張大嘴巴將法棍切片、火腿和蜂蜜一起放進嘴里后，真是一陣幸福感油然而生。

這時我看Cecilia不停地在她的本子上寫寫畫畫，我問她在做什么。她說她在根據我們的體驗調整這趟線路，爭取讓它在11月更加完美地展現在游客面前。

我隨口問這美食之旅是誰的主意，她忽然提高嗓門，難掩興奮地說：“我啊。”我這才明白她一路以來的激動、喜悅。她說，幾個月前，她有位好友來盧加諾旅行，順便到她家做客。為了準備那頓晚餐，她真是費盡心思，恨不得把所有特色的、好吃的都端上來。覺得哪怕朋友只嘗一口，也是值得的。那頓晚餐之后她就有了美食之旅的想法。

我們的下一家餐廳是直接坐落在街心公園里的，這里的特色菜是“玉米飯”。古老的做法是將玉米渣放在銅鍋里吊在火上煮，直到玉米渣粘稠，成“飯狀”。再在上面澆上用黃油炒制的蘑菇或者其他“山貨”，既好吃又有營養。

這家店的酒也很有特色，它是用梅洛葡萄釀造的白葡萄酒。梅洛葡萄本是一種黑葡萄，是釀造紅酒的原料。世界上大概只有盧加諾人把梅洛葡萄釀成白葡萄酒，在釀造之前需要將葡萄去皮、去籽，這個過程非常費時費力，但也使得這款白葡萄酒更加柔和。

從這里出來天已全黑了，但Cecilia告訴我們還有“最后的驚喜”，于是我們又在一家宵夜店吃到了當地的湖魚。肉質鮮嫩，美味可口。而這家餐廳真正的特色是威士忌。這是一種用核桃釀造的威士忌，黝黑黝黑的。佐在紅莓冰淇淋里一起吃，真的是回味無窮。

帶著威士忌點點醉意，和紅莓冰淇淋的香甜，我們結束了這趟奇妙的美食之旅。沿湖而行，Cecilia忽然嚴肅地、緩緩地說：“這么多年來，我一直不斷被問到盧加諾是瑞士還是意大利。我總是不斷重復，盧加諾既不是瑞士的德語區、法語區，也不是意大利，它就是盧加諾。而現在，我相信我回答不了的這個問題，美食可以。”

不知為何，我忽然被這位小城導游語氣中的篤定、自豪所感動。（肖淼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