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世的天中書法遺存

——東漢摩崖石刻探訪記

□盛新亞

《吳房石刻》全貌。

《吳房石刻》所在的石龍山。

圍欄中的《吳房石刻》。

《吳房石刻》局部。

《吳房石刻》全文。

作者與石刻發現者葉辛卯先生。

今年春節與朋友小聚，偶得一隸書字帖，是東漢的摩崖石刻，由書法家馬健中先生編著，全稱為《東漢吳房長張汜請雨摩崖石刻》(以下簡稱《吳房石刻》)。我既驚喜又慚愧，驚喜的是此摩崖石刻竟在我們駐馬店，慚愧的是作為駐馬店的書法愛好者，我竟然孤陋寡聞，不知道駐馬店有此寶貝。

節后擇一天朗氣清之日，我迫不及待地邀約該石刻的發現者葉辛卯先生到石刻現場去探訪。一路上葉先生興致勃勃，向我介紹了該石刻發現、論證、保護的經過。

該石刻位于駐馬店市城西約十六公里處的石龍山頂東側，屬驛城區胡廟鄉，在大韋莊和龍泉村交界處(此地東漢屬吳房縣，其故城在今遂平縣文城鄉)，2011年初被葉辛卯先生在攝影采風中偶然發現。

葉先生說，剛開始發現，他也很驚奇，但不知石刻的價值所在。當地村民牧羊于此，也知道山頂有一石刻，但不知為何物，只是把它叫作鎮山石。葉先生拍照在網上發布并經媒體報道后，當時并未引起文物管理部門和學界的關注，倒是引發了社會上一些人的興趣，經常有人給他打電話尋找石刻，他大都拒絕了。文物管理部門的人員幾次上山也沒發現該石刻，最后還是請他引路才找到。

有些人在石龍山頂安營扎寨，帶著宣紙大批量進行拓片復制。2015年經群眾舉報，這才引起了文物管理部門和學界的重視。市文物管理部門隨即進行了查處和考古論證，并聯系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在進行全景掃描和信息采集后，對石刻設置了雙層鋼質圍欄進行保護。2016年初，書法家馬健中又對該石刻進行了實地考察，并編著出版了《吳房石刻》一帖。

我們驅車來到石龍山附近，將車停在山腳下。仰望石龍山，自然形成的一條裸露著灰石山脊綿延山頂，宛如一條巨龍。葉先生指著山頂龍頭說，石刻就在龍頭下面。

石龍山海拔約500米，山坡是當地村民牧羊的地方，為了來春牧草旺盛，冬季的枯草已被焚燒，山石全都裸露出來。我們邊走邊談，走過一小片油菜花地，由于沒有山路，為了節省時間，我們沿著龍脊開始向山頂進發。

葉先生體力較好，登山頗有經驗。他說登山走之字型較省力，我邊登山邊觀察邊拍照。約半個小時，我們登上山頂，向南越過龍脊，石刻便呈現在眼前。此時的石刻已設鋼欄圍護，人們已不能觸及和整體拍照，我只好單手拿手機伸進護欄拍些局部。

該石刻是利用一塊5×3米巨石的自然平面鑿刻而成，石平面呈長方形，面向東南，與地面呈約15度夾角，對石刻起到一種自然保護的作用。石刻由邊框和碑文組成。邊框為單線陰刻，長62~65厘米、寬50~52厘米，石刻文字十六行，計195字。碑文是漢隸，清晰可見，用筆方圓互見，字態飽滿。

根據這個摩崖石刻的內容可知，東漢永初七年(公元114年)，吳房縣長張汜率領主簿及其官屬在此祭祀請雨。

馬健中先生在《吳房石刻》一帖中從石刻的地理文化環境、發現、初期研究和書法特點進行了著述評價: 此石刻“是目前河南省境內被發現的唯一遺存相對完好的東漢官方摩崖石刻孤品”。

探訪歸來，感慨萬千。引用馬健中先生的一段話作為本文的結尾：

“天不藏嬌，地不愛寶。《吳房石刻》在沉寂了一千九百多年之后被我們發現，以此可以為學界研究東漢時期的歷史、文學、民俗、天文、地理、制度提供珍貴的史料信息。其清朗古樸的書法風格，在漢代石刻中是不可替代和復制的。因此，《吳房石刻》補充并且豐富了漢代書法的風格類型，必將以其獨特的藝術價值載入中國書法史。”

[附]石刻原文:

惟永初七年，十二月有閏，六日，戊戌。吳房長平陰張汜，字春孫，以詔請雨，潔齋詣山，為民謁福。敬香允牲，稽首震恪。上天宺遠，款允不達，乃騭田岳，造靈作樂。天監閔照，玄云駢錯。觚胙未終，甘雨漯落。庶卉咸茂，國賴寧樂。惟精之感，厥應孔遬。時與主簿巍親省余官屬，攀兀登峻，壹慨再息，晏臻茲坐，劬勞備極。余來良難，君亦歉渴。率土之賓，此羯胡□。欽記鄙辭，以徵百福。惟遠既哀，殖我稼穡，國殷民考，蓋如斯石。亂曰：登斯岳兮，望旋機；三光霧兮，雪徽徽；降我穡兮，育英芝；國賴寧兮，福崇崔；永如山兮，靡憒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