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旅客加份“精神零食”

　   故事放送機讓傳統上被認為是“文化死角”的鐵路系統，變得更加“有文化”　　　　

　　鐵路尤其是高速列車，是喜好浪漫的法國人經常乘坐的工具。候車時干點啥，“雞肋”時間怎么消磨？為了滿足他們的文化需求，幾年前，“鐵老大”（法國國家鐵路公司）旗下負責火車站經營的分公司，在幾十個大型火車站的出發和到達大廳，分別設置了免費公共鋼琴。這一“意料之外的一星驚喜”，得到了旅客的追捧。然而鋼琴畢竟不是誰都會彈，也沒法帶上火車陪伴整個旅程。為此，去年9月，該公司又推出了一個新招：故事自動分發機。

　　這是一個直立于候車大廳一角的不銹鋼圓筒。頂端斜切，截面為黃色，上設1、3、5三個圓形按鈕，分別代表閱讀耗時一分鐘、三分鐘和五分鐘的故事，底下設有打印紙出口。按下任意按鈕，就會隨機打出一張印有故事的小紙條，供旅客在候車時或旅途中閱讀，且不收一分錢。

　　所謂故事，并非只是段子，它們中大多數是“風雅”的正規文學作品，有小說、詩歌、散文、童話等等。“優質的文學內容，同零食一樣，讓我們的閑暇時刻變得豐富多彩。”每次旅客按鈕打印，都會產生很微妙的新鮮感——因為他們并不知道，這次又拿到了什么有趣的故事。

　　據了解，故事自動分發機項目在啟動之初，就搜集到4萬篇各種體裁的文學作品，且這些作品全部是原創，這在其他國家或許是難以想象的。其實，法國人一直有酷愛文學的傳統，業余作家俯拾皆是。據統計，法國人均年讀書約12本，購買書籍占家庭文化產品開支的51%，全國年均圖書銷售額增長超過2%，“車廂內閱讀”是法國人文化生活中一道亮麗的風景線，這為故事放送機的推廣提供了豐富的資源。

　　“我們現在生活的世界里屏幕太多了，偶爾幫人們從屏幕前逃開一下也不錯。”從目前的運行效果來看，故事自動分發機讓傳統上被認為是“文化死角”的鐵路系統，變得更加“有文化”；由于采用紙質打印的方式，鼓勵傳統閱讀，能有效避免手機和電子閱讀器“一統江湖”；另外，故事自動分發機也為廣大懷才不遇的業余文學愛好者，提供了一個方便的“練手”平臺——一些新晉作家正是因此被廣大讀者所熟知。

　　不過，這種“免費寫，免費看”的模式，也遇到了發展瓶頸。公司方面承認，35部故事放送機運營6個月，就“放送”了10萬個以上的故事，這意味著最初的4萬個啟動故事平均“放送”了2.5遍以上。顯然，隨著故事放送機的普及和用戶的增加，補充、更新“故事”成了當務之急。然而總是要求寫作者“無私奉獻”，并非長久之計。

　　有法國文化評論家認為，現在急需的不是宣傳這種文化意味十足的創新模式，而是盡快為模式找到合適的商業開發模板，“有人付錢才能持續、穩定地獲得充足和高品質故事補充”。

　　未來，“故事”還能繼續免費嗎？如果不能，法國的候車旅客，又愿意為一張印著“五分鐘故事”的小熱敏紙卷，支付多少錢？事實上，旅客未必需要直接掏腰包，注意力就是一種最好的資源，只要靈活利用，并不難找到商業開發的方式。正如諸多觀察者所說，量販故事的創意，雖然是從一個理想開始，但最終還是要腳踏實地發展下去，這樣才能走得更遠。

陶短房

(責編：劉佳、連品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