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脫歐將致兩敗俱傷 人民幣國際使用或受益

原本以為只是一出帶有英式幽默的鬧劇，最終卻發展成為可以寫入史冊的正劇———英國“脫歐”從市場最壞的預期演變為真實的結果，著實令整個金融市場猝不及防。在那些后悔投票“脫歐”的英國人叫嚷著要求二次投票的時候，經濟學家們已經開始估測公投結果可能給英國、歐盟乃至或近或遠利益相關方帶來的影響。

中銀香港發展規劃部首席經濟學家鄂志寰在與本報記者連線時表示，英國公投退歐結果對英國金融體系將產生沖擊，影響倫敦的國際金融中心地位以及英國在世界上的影響力，長期不確定性的存在更將對其實體經濟形成負面影響。與此同時，歐盟一體化進程亦將面臨挑戰，進而對單一貨幣歐元形成打壓。相比之下，此次事件對中國大陸及香港影響更多是反映在金融市場的波動上，對實體經濟影響不大。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對人民幣匯率及其國際化前景甚至有正面影響。

英國金融業面臨沖擊

就英國自身而言，金融市場對公投結果的強烈反應已無需贅述———英鎊匯價在結果公布當日跌至1985年以來新低，英國股市也跌約7%。鄂志寰認為，短期內英鎊匯率、英國股市和樓市將進一步受壓、企業投資、個人消費信心等難免受到影響，經濟或許不能逃過衰退的命運。在較悲觀情景下，英鎊匯率和金融市場亦可能出現超調。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倫敦國際金融中心地位將受到潛在影響。倫敦作為全球首要的國際金融中心之一，也是多家全球系統性大型金融機構的總部或區域總部所在地。英國“脫歐”后，海外企業可能不再將英國視為開展歐洲業務的最佳跳板，其金融機構亦需要證明可以滿足歐盟的監管要求才可繼續在當地營運，倫敦作為國際金融和服務業中心的地位難免受到影響。鄂志寰提出，在“脫歐”公投中，倫敦地區的結果是留歐以59.9%的絕對優勢勝出，這反映倫敦的國際金融中心地位與歐盟息息相關。根據倫敦金融城的評估，歐盟約35%的批發性金融服務由倫敦提供；倫敦股市有126家來自歐盟其它成員國的公司掛牌；歐盟前10大律師行總部均設在倫敦；英國/倫敦處理著歐盟78%的外匯交易、74%的利率場外衍生產品交易、管理著85%的歐盟對沖基金資產、64%的私人股權基金資產、59%的國際保險金。“脫歐”后預計歐盟無論是作為懲罰也好還是作為分散風險也好，會嘗試鼓勵把有關的業務移往歐洲其它金融中心。

不確定性將長期困擾英國

事實上，真正對英國經濟形成威脅的是英國“脫歐”導致的不確定性可能長期持續。決定退歐后，英國政府可能需要數月以至半年以上時間才可向歐盟正式提出退歐的要求。隨后，英國政府便會與歐盟開展為期最少兩年的談判，但有關談判的道路料將極為崎嶇，因為既無先例，其他歐盟領袖也不想就此建立一個壞先例。再者，瑞士和挪威等國家在與歐盟達成高程度自由貿易協議的條件之一是兩地之間的人員可以自由流動到對方的國家生活和就業等，但移民問題是英國人民選擇最終“脫歐”的一大原因，因此英國和歐盟日后談判時亦會遇到不少挑戰。而英國與歐盟(以及其它貿易伙伴)何時才能達成新的協議仍是未知數，不確定性長期困擾英國。

此外，“脫歐”可能會在英國內部產生一定的示范效應。在此次公投中，蘇格蘭和北愛爾蘭均支持留歐，而上次蘇格蘭獨立公投最終選擇留英很大程度也是希望留在歐盟。現在，英國選擇退歐，不排除蘇格蘭和北愛爾蘭將有可能要求獨立。“若英國出現分裂的話，英國在世界的影響力將會有所減弱，且可能無法繼續保持世界第五大經濟體的地位。”鄂志寰說。

歐盟一體化遭遇重大挫折

就歐盟而言，英國“脫歐”對于歐盟一體化進程絕對是一個極大的打擊，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近年歐洲多國反歐勢力有所崛起的趨勢。雖然這些勢力尚未成為當地的主流政黨，但英國成功“脫歐”，其經濟若能快速復元，并與歐盟及其它主要經貿伙伴簽訂自由度很高的經貿和投資協議，勢必將為反歐勢力注下一支“強心劑”。屆時，將不能排除個別成員國的人民也會對“脫歐”提出公投訴求，從而影響歐盟的穩定性，并沖擊對全球第二大貨幣歐元的信心，對未來歐洲政經環境將會產生深遠影響。

此外，英國作為歐洲第二大經濟體，沒有英國的歐盟，在國際社會的代表性毫無疑問會大受打擊。

對人民幣影響或趨正面

對于中國來說，短期來看“脫歐”對中國市場影響較為負面，無論是股市還是人民幣匯率均受到不同程度打壓。但從長期來看，中銀香港發展規劃部總經理張朝陽認為，英國“脫歐”令SDR貨幣籃子中的兩大貨幣同時出現較大風險，對人民幣的國際使用應有正面影響。他表示，去年央行修改人民幣匯率定價機制后，人民幣波動加大，但實際波幅有限，顯示了較強的穩定性。近期，投資者對人民幣的信心增強，中國財政部月初在倫敦發行人民幣國債，很受市場歡迎。預計月底財政部將在香港發行140億元國債，也會吸引較大的申購需求。此外，新的SDR貨幣籃子將于今年10月1日正式實施，各國央行可能會對外匯儲備進行調整。由于英鎊、歐元資產的風險上升，在全球新一輪資產配置調整中，人民幣資產可能受益，需求將進一步增強。這是有利于人民幣國際化的。

另一方面，內地推動金融市場對外開放步伐還在加快，最近連續出臺新政策，向境外央行、境外機構投資者開放境內銀行間債券市場，在境內銀行間外匯市場引入更多合格境外主體。央行亦透露，正在研究內地商業銀行有序參與離岸外匯交易。新公布的2015年人行年報明確提出“適時推出合格境內個人投資者境外投資制度（QDII2）試點”。這些政策措施陸續落地，將不斷為人民幣國際化提供新動力，進一步促進人民幣國際使用，也給香港離岸人民幣市場帶來新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