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生知死 向死而生

□胡殿文

26歲的正陽姑娘梁鴛鴛溫州打工遭遇車禍，造成腦死亡，悲慟欲絕的家屬作出一個艱難的決定：捐出她的眼角膜、肝和腎，讓5個生命獲得新生。（見4月28日《天中晚報》）

深夜讀罷這篇通訊，一時惆悵，靜思良久，想起了印度詩人泰戈爾的詩句——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泰戈爾的詩，詩文恬靜，意味著一切都平靜自然地進行。這首哲理小詩，優美而含蓄地表達了作者的人生觀和世界觀。夏花是旺盛生命的象征，生如夏花，活著，就要燦爛、奔放，要像夏天盛開的花那樣絢爛旺盛，要善待生命、珍惜生命，要活得有意義、有價值，而不要渾渾噩噩地過日子。

人活著，說話是很難的。特別是關于生與死的話題，總是嚴肅的、沉重的，人們不愿意提及。遭遇車禍是不幸的，經歷生離死別更是一場悲劇。人世間最令人傷心的事莫過于“生離死別”。為了讓活著的人們常常記起，筆者冒昧地回顧那悲壯的一幕——

2016年4月20日晚6時40分， 26歲的梁鴛鴛安靜地躺在浙江省溫州市樂清市第三人民醫院重癥監護病房2號病床上，左手戴著鉆戒，床頭的鮮花還開著。幾分鐘后，醫生和護士小心翼翼地推著病人走了出來，向手術室走去。守護在醫院走廊里的家屬瞬間圍了上去，撕心裂肺的哭聲頓時響起。母親哭倒在地，暈了過去。丈夫李光輝跪在地上，抱著醫生的腿，遲遲不愿松開，傾瀉的淚水遮住了眼簾。父親拄著雙拐，伸著顫抖的手，大聲喊著女兒的名字。看著大人哭泣，一雙兒女一臉茫然。家人與鴛鴛的永久訣別的時刻，尤其讓人心碎！

人，落地時的哭聲像最美妙悅耳的樂章，走時昏迷無言像斷弦的破琴。任何人，都是哭著來，哭著走的。生時，自己哭；走時，親人哭。如果只從哭聲中探索人生，永遠無法理解人生的意義和價值。

中國人民大學哲學院教授陳先達說，要正確理解人生的意義和價值，重在人的一生的活動內容，這個內容不是與生俱來的，而是自己用行動書寫的。梁鴛鴛雖然走了，但她的器官使5個生命獲得重生。延續了生命，也延續了她深深的愛和牽掛，這是一種大愛。家人把愛心款送給器官接受者，希望他們“好好活著”，延續她的生命之美，這更是一種大美。

毛澤東在《為人民服務》一文中有一句廣為流傳的名言：“人總是要死的，但死的意義不同”。如何讓生得有價值，死得有意義，這是一個哲學上的老話題。26歲女孩的青春被定格，26歲姑娘的故事將流傳——在5個獲得重生的生命里，有生活的片段和細節，有對生命的思索和對未來的渴望，在里面還可以找到這位正陽姑娘的影子。

人類社會的普遍規律——由生始，由死終。很多事情跟年齡有關，卻又跟年齡無關，尤其是生存的狀態，生活的態度，從來不被年紀限制，無論是人生的哪個階段，我們都該有自己的姿態，那就是努力勇敢向前。在生與死的問題上，我們應該貴生知死。貴生，即要重視生命的價值，知死，即死得其時，享天年；死得其所，就是死得有價值。人生意義與價值問題的產生，正是在于人生短促，人人有死。在有限的人生中，如何盡一個做人的責任？26歲的正陽姑娘梁鴛鴛給出的答案是“貴生知死， 向死而生”——以向死而生的姿態向生而活，就是她和她的家人捐出她的器官的意義和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