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情言志意高遠

——賞讀趙榮霞詩集《衿山袖水》之古體詩

□張承訓

近來品讀趙榮霞詩集《衿山袖水》，對其古體詩甚是喜愛。一部分偏愛近體詩的詩人強調格律，強調平仄協調、合轍押韻、對仗工整，強調格律技術的運用。這固然是不錯的，但趙榮霞沒有完全拘泥于此。她的詩雖多有五七言律絕四句、八句的形式，有起承轉合，有對仗押韻，但并沒有追求嚴格的韻律。她以古體詩的形式，寄情言志，酬唱贈答，記山水行旅，寫社會世相，表人本情懷。其詩作直抒胸臆、信手寫來，感情真摯，毫不矯揉造作，是其高遠情致、心靈品格的自然流露；其詩的語言自然率意、不事雕琢而精彩疊現，有的堪稱絕妙，讓人回味無窮。

在趙榮霞近70篇詩作中，有諸多佳篇佳句，從以下幾點說明。

其亮點之一，是寫詩人事業和工作（史志編纂）的詩。

“草雜稻菽日日除，文雅箱匣年年舔。經天營地鬢雙斑，一笑身后書三卷。”“諫逐勸上效秦相，滅神驚世步范公。搜章索句去偽雜，板凳坐冷亦英雄。”“世事茫茫有跡循，瀚海漠漠無際涯。”“一筆在握矜天下，萬方來朝歸一家。”“太史公論時常見，班婕妤才偶爾新。”“此域多少興衰事，盡收我囊成秋春。”這些詩作，用典造語自然巧妙，生動貼切地表達了一個史志工作者對工作和事業以及文字的摯愛、堅守，傳達了作者孜孜以求、去偽存真的治史理念，是很真摯的。

其詩作的亮點之二，是書寫農事農時的憫農詩。

其詩如《冬旱》、《冬日遲遲不雪，有麥將秀》、《久旱得雨雪而作》等作品，其中有一首尤其精彩：“園竹翠青不生風，大野漠然多空濛。最恨幾上一觚酒，不化檐下三尺凌。”

這些詩作中，殷殷愛民之心溢于言表，表達了熾熱的民本情懷，是非常難能可貴的。這讓我想到一部分詩人高高在上、脫離甚至漠視人民群眾的傾向。詩歌不關心群眾，群眾也不會關心詩歌，詩歌也就失去了生命力。所以，趙榮霞的這部分關注民生的詩歌是很動人的。

其詩作的亮點之三，是描摹當下現狀的世相詩。其詩如：

歡宴時風

男為拒酒謊頭孢，女怯食肉實細腰。

李仙推盞殷勤勸，劉圣攀友誠懇邀。

半斤八兩舌根硬，三醒七迷腳底飄。

宴罷再約相聚時，分手又說沒喝高。

開會

君在臺上巧散花，我在臺下笨涂鴉。

三五殘句入耳廓，一二妙章逸紙札。

座少虛席有人替，神無邊際行天馬。

偶窺前后奇風景，卻顧左右不言他。

謠趣麻友

英雄夜戰百單八，壘城掠地紅白發。

小鳥兩只對對碰，老餅一桶邊邊卡。

三萬五條皆財富，你打我摳杠上花。

輸者悻悻罵他娘，贏家恰恰笑藏牙。

鏡花水月天地昏，東西南北風亂刮。

這些詩作對一部分世相和社會生活如漫畫般描摹勾勒，生動細膩，惟妙惟肖，刻畫入木三分。其寄諧于莊，意趣十足，讀后讓人忍俊不禁、會心一笑而又發人深思。這部分詩作看似信手拈來，實則具有很高的藝術表達性，十分生動傳神。

其詩作的第四個亮點是，語言精彩，氣勢豪邁，秀句疊出，讓人耳目一新、過目不忘。

詩人浸淫古代詩歌經年不止，對詩歌的語言出神入化，很有創造性。 如詩人在《題修志》中寫道：“草雜稻菽日日除，文雅箱匣年年舔。經天營地鬢雙斑，一笑身后書三卷。”題《同行修志》中寫道：“諫逐勸上效秦相，滅神驚世步范公。搜章索句去偽雜，板凳坐冷亦英雄。”在《改稿》中寫道：“世事茫茫有跡循，瀚海漠漠無際涯。”“一筆在握矜天下，萬方來朝歸一家。”“太史公論時常見，班婕妤才偶爾新。”“此域多少興衰事，盡收我囊成秋春。”在《憑吊許世友將軍》中寫道；“忠孝兩全家國事，杜鵑一泣滿山紅。”在《和曲君脈旺嵌字詩》中寫道：“天下興亡匹夫志，萬里長風入乾坤。”在《樂山賦》中寫道：“草柔長髯，枝修扯衣；蟲鳴商角，如竹如絲。鷹旋于千仞崖上，儼然孤獨君王；泉涌于萬磊石下，肖似紛雜蜂房。”“野花之超功利，并非為誰開放；魚蝦之逐水居，尚知相濡以沫。”“山雉野豬非我族類，皆成珍稀，列城石屋均為文物，必須保護。”“農家涼粉一碗，消熱敗火。欒林青杏數枚，生津解渴。”以上所列，不勝枚舉。神來之筆，令人叫絕。

在詩人的詩作中，有大量的山水行旅和往來酬唱的作品，也都別開生面，自出機杼，不乏佳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