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弓蛇影

杜 平

時北壁上有懸赤弩照于杯，形如蛇。宣畏惡之，然不敢不飲。

   ——漢·應劭《風俗通義》

漢代汝南人應劭在他的《風俗通義·世間多有見怪》當中講了一個他祖輩應郴所經歷的一件事。當時，應郴為汲令（也就是現在的沈丘縣令）。有一年夏至，應郴的一位部下汲縣主簿杜宣來訪，應郴設宴款待。杜宣座位背后的墻上懸掛著一張紅色弩弓，映在酒杯中，形狀就像一條小蛇。杜宣端起酒杯，正欲飲酒的那一瞬間，他瞥見了酒杯中的“蛇”，心里非常惡心，可他又怕上司應彬怪罪，不敢不飲，于是一口喝了下去。回到家里，杜宣覺得胸腹疼痛難忍，以至于飲食不進，身體漸漸消瘦下去。家里人為他請了好多醫生，用了好多辦法，也不見好轉。

自從杜宣那次來訪后，應郴已好長時間沒見到他了，就覺得奇怪，于是決定到杜宣家去回訪。只見杜宣面容憔悴，病得不輕。應郴便問是什么原因，杜宣如實相告：“自那次在你家喝酒，因酒杯里有一條小蛇被我吞進肚里，使我十分害怕，回家后就一病不起。”

應郴覺得這事有些蹊蹺，酒杯中哪來的蛇呢？他回到縣衙后，還在琢磨這件事，猛一回頭，看見掛在墻上的弩弓，心里一下子明白了。于是，他專門備了車馬，把杜宣再次請到家中，重擺宴席，仍讓杜宣坐在原來的位置上。當杜宣拿起酒杯一看，忽然驚叫起來，原來杯中又出現了蛇影。這時，應郴也端著酒杯走到杜宣的座位旁，將自己的酒杯端給杜宣看，里面同樣有一條蛇影。后來，他請杜宣端著原來那杯酒離開那個位置，再看杯中，那蛇影就分明沒有了。杜宣心中甚是不解，應郴叫杜宣回頭看墻上掛著的那把弩弓，對杜宣說：“墻上的弩弓映在酒杯中，這就是你看到的杯中的‘蛇’，其實那只是弩弓的影子，杯中什么也沒有。”

杜宣半信半疑，又和應郴重新演試了幾遍，這才哈哈大笑起來，心中的疑團頓時消失，精神一下子清爽了許多。回去以后，他的病也很快好了。

這個典故意思是說，客人見杯中弓影，以為是蛇在酒中，勉強喝下，即疑慮而生病，明白真相后，疑慮消失，沈疴頓愈，后遂用杯弓蛇影或弓影杯蛇，指因錯覺而產生疑懼，比喻疑神疑鬼，妄自驚憂。清人黃遵憲《感事》詩：“金